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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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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卻見王嬤嬤將那徐將軍整個身子翻過來,解開披風,背上已經被血浸透了,凝結成塊,衣服上也是如此,都是劃破的口子,縱橫交錯,不知道有多少傷口。

黛玉捂著小嘴幾乎叫出聲來,忙小心翼翼地與王嬤嬤揭開他衣裳,果然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順著揭開的衣裳汩汩流出。

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?她生平從所未見如此重的傷勢,可怖得讓人想尖叫。平時就是寶玉燙傷了臉,自己做活計刺傷了手指,她也覺得痛得要命,為何這個徐將軍卻是這麽多的傷口,即使昏迷過去了,也還是站立在墻角?

王嬤嬤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,細細地用幹凈的手巾浸著熱水給他清洗傷口,雖在昏迷之中,徐若凡可也並沒皺一下眉頭。

黛玉沈吟了片刻,壞心地道:“奶娘,熱水終究洗不幹凈,竟是弄些白酒來燒得滾熱了,洗洗傷口能去惡氣。”

只是,用酒洗傷口,痛入骨髓,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。

王嬤嬤素知黛玉博覽群書,知道得極多,忙去燒了些酒水來,與那徐若凡擦洗傷口。

果見肌肉微微一縮,似是痛到了極點,竟讓徐若凡睜開了眼,可硬是一聲不吭。

黛玉看著,眼裏有些濕痛,手也有些顫抖地幫著王嬤嬤遞上金創藥和幹凈的布條。

側著頭,似乎瞧見了黛玉臉上的擔憂,徐若凡靜靜地道:“姑娘放心,死不了的,痛著,才能說明我還活著。”

黛玉對上他蒼白的臉,烏黑的眼,臉上有些羞澀,輕嗔道:“你當你是什麽?天神麽?這樣重的傷,痛得也不叫一聲。”

突如其來的熟稔,竟是讓黛玉丟下了素日對誰都清冷淡漠的性情,不知道是為什麽。

王嬤嬤用力將布條纏上傷口,紮得緊緊的,可是徐若凡還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,轉眼卻看見黛玉細白的手指上有些殷紅,不覺開口問道:“姑娘的手什麽時候受傷了?”他是一條鐵漢子,不怕傷痛,可是她只是個稚弱的閨閣千金,針紮著尚且呼痛,更何況手指上竟似割傷一般。

徐若凡不提,黛玉倒也忘了,此時聽他問起,不覺攤開白玉般的手掌,手指上也有細細的幾道割傷,是方才弦斷所割。

痛得黛玉蹙緊了淡淡的罥煙眉,放在嘴邊呼氣,可愛得讓徐若凡忍不住一笑,卻先叫王嬤嬤給黛玉包紮傷口。

王嬤嬤回眸看著黛玉,也不覺莞爾,還是先給徐若凡包紮收拾好了,才拿著浸了熱酒的手巾欲給黛玉擦洗傷口。

哪裏知道,一聞到濃濃的酒味兒,黛玉立刻倒退了兩步,搖頭睜眼道:“奶娘你幹麽要謀殺我啊?”

她很壞心地讓王嬤嬤用酒水給徐若凡擦洗傷口,可她不是他啊,受不了這種痛。

小時候淘氣,在地上跌倒了,蹭破了膝蓋,氣得娘親用酒水給她擦洗傷口,痛得她可是好幾天好幾夜都在哭。

王嬤嬤不覺也笑了起來,細細地給黛玉洗凈了傷口,抹了些藥膏,傷口微小,比起徐若凡身上的傷口,可是小巫見大巫。

黛玉也不好與徐若凡說什麽,只是安慰了幾句,說些好生養傷的話,便徑自到外間去歇息。

王嬤嬤將院落裏的血跡都收拾好了,方去歇息,倒也一夜無話。

次日清晨,下著如絲般的秋雨,倒也是將昨兒個收拾的痕跡洗去了。

黛玉起來也不梳妝,也不要人進來服侍,只是好奇地蹲在倚在墻角的長刀前打量著,在賈府近十年,可是頭一回見到長刀呢!不覺拽過一旁的抹布,將長刀上的血跡細細擦拭幹凈了,刀刃上閃著粼粼的寒光,似乎鋒銳之極。

“姑娘。”王嬤嬤端了熱水進來,道:“早些兒收拾妥當,去瞧瞧徐將軍罷。”

黛玉聽了,方起身梳洗,一面凈面,一面問道:“他怎麽了?不是好端端地在屋裏麽?”

王嬤嬤忙道:“並沒有什麽的,只是昨兒個傷勢太重,今兒一早竟是有些發燒,至今還昏迷著,很是該找個大夫瞧瞧。”

黛玉有些擔憂,沈吟了片刻,毅然道:“若不請大夫,我們又都不懂,若是耽誤了傷勢可怎麽好?告訴鳳姐姐一聲,去請個大夫罷,只是仔細些,總是不能眼見著燒得厲害,卻不管他。”

王嬤嬤不讚同地註視著黛玉:“姑娘這是什麽話?本就救了將軍,已經有損了姑娘的清名,如今竟是要讓大家夥兒都知道了,都說姑娘的不是不成?依我說,竟是叫不得大夫的。只是,若不叫大夫,又救不得將軍了。”

黛玉越發有些焦急,只得賭氣道:“就說我病了,請個大夫來瞧瞧!”

“不用!”徐若凡沙啞低沈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,黛玉微微一怔,只見徐若凡竟是站起身依靠在門邊,臉色蒼白如鬼。

黛玉急忙走過去,臉上難掩焦急之色,道:“你受了這麽重的傷,又一早發熱,怎麽起來了?”

心中卻是如驚濤駭浪一般,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?竟有這等堅毅,這時候還能一如既往地站起來。

徐若凡低頭看著黛玉,嘴角出現一道淡淡波紋,道:“我已經好了許多,精神雖不若以往,可是回去還是綽綽有餘。”

黛玉面容楚楚,似空谷蘭草,晶瑩如玉的眼中卻透出一絲好奇:“你怎麽會在我這裏?竟是不怕敗壞了我的聲名不成?”

容有微惱,茜紗窗外,碧色竹影染上了她的容顏,似是麗江之水,清澈醉人。

“我只信任你而已!”看到黛玉有些惱了,徐若凡忙道,黝黑中透著慘白的臉上,竟是黛玉從未見過的信任。

黛玉眸中有些不解地道:“為什麽?”她與他,不過一面之緣,縱然已訂親事,但是也不至於如此。

徐若凡正要開口,就聽得外面一陣腳步聲響起,雪雁大聲地笑道:“寶姑娘和三姑娘怎麽來了?我們姑娘還沒起呢!”

黛玉一驚,徐若凡已經閃身進了裏間茜紗屏內,黛玉亦扯下一幅紅紗覆在長刀之上。

略略收拾了些,便見寶釵已與探春笑吟吟地進來了,含笑道:“雪雁才說你沒起來,這可不就是已經起來了?”

黛玉輕緩一笑,慢條斯理地坐在妝臺邊對鏡梳妝,淡淡地笑道:“三妹妹和寶姐姐怎麽過來了?倒是稀客。”

寶釵道:“妹妹時常也不出去,外頭的事情難怪妹妹不知道,原是有一件大事,竟是和徐將軍有些瓜葛,家裏人又都不好說什麽,因此老太太吩咐我們來告訴妹妹一聲兒,好叫妹妹自個兒心裏也拿個主意。”

聽了寶釵這話,黛玉又瞧見探春眼中竟有一絲擔憂之色,寶釵眼裏卻是十分平淡,便柔緩一笑,如春風中一支蘭草,飄逸無倫,淡淡地笑道:“這些事情,倒是如何來跟我說了?我竟是不知道有什麽大事,竟讓未出閣的女兒家也拿主意了。”

只是,心中卻在思量,徐若凡在自己這裏,不過就是受傷罷了,外頭又能有什麽事情,巴巴兒地讓賈母吩咐探春過來?

第084回 心有千千結

見到黛玉如此淡然無波,神情越發如玉,散出淡淡微光,柔得讓人嘆息,又忽視不了她眼中的那一點清傲之氣。

寶釵臉上有些擔憂,輕柔緩慢地道:“妹妹如今只住在瀟湘館,竟是不知道外頭傳得沸沸揚揚。聽說徐將軍出城迎接蒼匈太子公主回來的路上遇到襲擊,雖說蒼匈太子公主已平安抵京,但是徐將軍卻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。”

眼神深不見底,臉色平緩,似是焦急之極,倒是真心為黛玉焦急。

聽了這話,黛玉心中已頗有些察覺,原來他竟是迎接蒼匈的太子公主路上遇襲,他征戰多年,戰功赫赫,周邊小國對他皆是聞之色變,想必歷來的仇敵亦是不少,難得他出了京城,又有蒼匈的太子公主為累贅,自是難免有人動手。

“姐姐這話卻是差了,這些事情,為何卻來過跟我說?倒是失了大家彼此的身份。他的下落如何,我深居閨中,也是無可奈何。他若是在世尚可,倘若果然有什麽三長兩短,那也是我的命罷了。望門寡雖淒楚,可也未必沒有。”黛玉垂眉吹著茶碗裏的茶水,清清淡淡地說來,似是毫不在意,可也是鄭重昭示了自己的心意,絕了他們的想頭。

倘若徐將軍死,畢竟尚未成婚,縱然是皇上指婚,他們也必定會逼著自己另嫁他人,為賈府攀附高門。

寶釵臉上有些訝異,探春忙道:“姐姐這是什麽話?姐姐原是好人,徐將軍也必定能得上天庇佑的。”

心裏也有些嘆息,黛玉這樣清靈純澈的女子,卻偏生長在這樣汙濁的府邸中,將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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